我向来是信命的。
世间万物,都有着自己的运行轨迹,昼夜交替,潮起潮落,人也同样。我一直认为”天才“是存在的,有些人生来就是做英雄的料,他们被天赋的光环照耀着,无论在哪里都能建功立业,一展宏图。
但我自认是没有天赋的。我只不过是宇宙中的一颗粒子,虚幻而渺小,默默地在自己的轨迹上转着。
但我并不认命。
我想试试,一个没有天赋的人怀有梦想,能做到什么样子。
我或许会失败,或许迷失自己,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,或许我已失去一切,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,或许我只是徒然掬一把废墟灰烬,唯我一人蒙在鼓里,或许这里没有任何人把赌注下在我身上。无所谓。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:我有值得等待、值得寻求的东西。
这就是为什么,这里叫做”无限可能“。
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,我也不知道。但我相信它有着无限的可能。
所以我想用这一方角落,来记录自己,无论我未来成为什么样子,都可以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印记。
”再也看不到那颗渺小的微尘,只有每天都在上演、都在谢幕的生命。“
希望我的生命,能有一场盛大的谢幕。
那天晚上很冷。
一出单元门寒意当头罩了过来,呼吸间都带出肉眼可见的白烟,裹着体内热量而去,散在北方的夜里。
小区在的偏僻,偏到每次叫车都要电话和司机沟通半天的程度。出了门,要过一条长巷才能见大路,平日里就嫌长,更别说是在这样的夜里了。
巷子里是没灯的,只有巷尾电线杆上挂着一盏,半死不活的昏黄色。离得太远,从巷口能看见拇指大的黄色光点,与其说是照明,倒更像是引航。
入巷,黑就涌过来了,指不上灯,唯有寻月。
抬头不见月,只悬着一轮圆形生铁,割裂了四围云层,将惨白色刺向大地。非但不能照明,反给巷中平添冷意。风是硬的,打在脸上先觉得疼,久及麻木了。
阒然夜色里唯一的声音就是我。行李箱滚轮和布满碎石子的路面摩擦,咯哒咯哒的声音传出老远,本就冻红的指头被震得生疼。用手机当电筒,一手持灯,一手拖箱,埋头向更黑的黑暗里。
第一百步,接到母亲的电话,她怕我跌在黑暗里头破血流,更怕我一去不返。
第二百步,听到背后的揶揄,傲睨自若,视我如草芥。
第三百步,飘来颓坏的腐气,唯见木然的瞳孔。
第四百步,同行者或三五结伴,或形单影只。快或慢,远或近,大多消失在岔路口。
第五百步,你弃我如敝履。
第六百步,我走不动了。
第七百步,于绝望中看到北辰,强撑着爬起来,丢掉行李再启程。
第八百步,狂笑声从头顶传来,探头一瞥,镶嵌金边的窗内人影憧憧,美酒,美食,美人,主人开门请我入座。
第九百步,昏黄之光点此刻已如太阳。
以上。